"就是这里。"她收起宝镜,与沈墨交换了一个眼神。
正当二人准备上前查探时,身后传来脚步声。他们迅速闪到墙角,只见一名身穿锦袍的年轻男子带着两名随从走向药铺。男子约二十出头,面容俊朗,举手投足间透着不凡的气度。
"桓公子,您要的药材已经到了。"药铺老板迎出来,满脸堆笑。
"有劳了。"青年声音清朗,"家父近日心神不宁,听闻贵店新到一批安神的西域奇药。"
林夏瞳孔微缩——桓?这个姓氏在西晋末年可不寻常。
她悄悄掐指推算,随即在沈墨耳边低语:"如果没猜错,此人应是桓温,未来东晋的权臣,现在还是个世家公子。"
沈墨挑眉:"那个'既不能流芳百世,亦不足复遗臭万年'的桓温?"
林夏点头:"正是。不过现在的他还未崭露头角。"
二人正低声交谈,忽然药铺内传出一声惨叫。桓温的随从刚踏入门槛,就像被什么东西击中般倒飞出来,重重摔在街上。
"怎么回事?"桓温脸色大变,伸手去扶随从。
沈墨再按捺不住,一个箭步冲上前:"退后!"
几乎同时,药铺的门窗轰然爆裂,一团黑雾喷涌而出。黑雾中隐约可见一个佝偻身影,手持骨杖,双眼泛着骇人的绿光。
"匈奴巫师!"林夏惊呼,昆仑镜已然出手。
镜光如练,照向黑雾。雾气在光芒中翻腾退散,露出里面的身影——一个披着兽皮、脸上涂满诡异符文的老者。他手中骨杖顶端镶嵌着一个人头骨,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绿色火焰。
"汉人的修士?"巫师声音嘶哑,说的是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语,"来得正好,大单于正需要你们这样的魂魄!"
他挥动骨杖,绿色火焰化作三条火蛇,分别扑向桓温、沈墨和林夏。
沈墨拔剑出鞘,轩辕剑金光大盛,一剑斩断火蛇。火蛇发出刺耳的尖叫,化为青烟消散。
林夏则双手结印,昆仑镜悬浮身前,将袭来的火蛇吸入镜中。镜面泛起涟漪,火蛇竟被转化为纯净的灵气。
桓温呆立原地,若非沈墨及时拉他一把,已被第三条火蛇击中。
"快带你的人离开!"沈墨将桓温推向随从,"这不是你们能应付的!"
桓温惊魂未定,却强自镇定:"二位是......"
"没时间解释!走!"沈墨转身迎向巫师。
桓温咬牙,带着受伤的随从迅速退开,却没有完全离开,而是躲在不远处观望。
巫师见法术被破,怒吼一声,骨杖重重顿地。地面龟裂,数十只骷髅手臂破土而出,抓向二人脚踝。
"雕虫小技!"沈墨冷笑,轩辕剑划出一道金色弧光,所过之处,骷髅手臂纷纷粉碎。
林夏则趁机绕到巫师侧面,昆仑镜射出一道清光,直击巫师右肩。巫师惨叫一声,肩上冒起白烟,兽皮被灼出一个大洞。
"你们找死!"巫师暴怒,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小瓶,拔开塞子。
瓶口飘出一缕黑烟,在空中迅速膨胀,化作一个三头六臂的恶鬼虚影。恶鬼发出刺耳尖啸,震得周围房屋瓦片簌簌掉落。
"噬魂魔!"林夏脸色大变,"他竟能召唤这种邪物!"
沈墨横剑当胸:"我来对付它,你解决巫师!"
恶鬼扑来,六只利爪同时抓向沈墨。轩辕剑金光暴涨,与黑气纠缠在一起。沈墨身形如电,在恶鬼攻击间隙穿梭,每一剑都带走一缕黑气,但恶鬼很快又凝聚如初。
另一边,林夏与巫师斗法正酣。巫师不断抛出符咒,化作各种毒虫猛兽;林夏则以昆仑镜应对,将攻击一一化解。二人法术对轰,小巷内光芒四射,气浪翻腾。
躲在远处的桓温看得目瞪口呆,他从未见过如此超乎常理的战斗。
"公子,我们快走吧!"随从拉着他的袖子,"这定是妖人作乱!"
桓温却甩开随从的手:"不,我要看个明白。"
战斗中,林夏渐感吃力。昆仑镜虽强,但消耗灵力巨大。她必须尽快结束战斗。
灵机一动,她故意露出破绽,假装灵力不济,动作迟缓。巫师果然上当,狞笑着扑来,骨杖直指她心口。
就在骨杖即将触及的刹那,林夏突然侧身,左手从袖中甩出三枚银针。银针细如牛毛,却快若闪电,分别刺入巫师眉心、咽喉和心口。
巫师身形一滞,眼中绿光闪烁不定:"这...这是..."
"封魔针。"林夏冷冷道,"专破邪修法力。"
巫师发出不甘的怒吼,身上符文迅速褪色。他挣扎着还想施法,林夏已催动昆仑镜,一道炽白光芒将他笼罩。
"啊——"巫师在光芒中扭曲,最终化为一滩腥臭的黑水。
与此同时,失去控制的噬魂魔变得更加狂暴。沈墨被一爪击中肩膀,鲜血顿时浸透衣衫。
"沈墨!"林夏惊呼。
"没事!"沈墨咬牙,突然改变战术。他不再躲避,而是挺剑直刺,轩辕剑贯穿恶鬼中央的头颅。
恶鬼发出震天咆哮,六只爪子同时抓住沈墨。黑气如毒蛇般顺着手臂向他全身蔓延。
千钧一发之际,林夏将昆仑镜抛向空中。宝镜旋转着飞到恶鬼头顶,投下一道光柱。
"轩辕正气,诛邪灭魔!"沈墨趁机催动全身法力,轩辕剑金光如日,轰然爆发。
恶鬼在金光与镜光的夹击下,终于支撑不住,如气球般膨胀,然后"砰"的一声炸裂,黑气四散。
沈墨单膝跪地,以剑支身,喘息不已。林夏快步上前,查看他的伤势。
"皮肉伤,不碍事。"沈墨勉强笑笑,"那巫师呢?"
"解决了。"林夏扶他起身,看向那滩黑水,"这不是普通巫师,他能召唤噬魂魔,必是刘渊麾下的重要人物。"
桓温此时才敢走近,深深一揖:"二位高人,桓温谢过救命之恩。"
林夏打量这位历史名人,见他虽惊魂未定,却仍保持着世家公子的气度,不由暗赞。
"桓公子不必多礼。"她轻声道,"此地不宜久留,我们换个地方说话。"
三人迅速离开现场,来到桓温在城中的一处别院。安顿好受伤的随从后,桓温亲自为二人奉茶。
"二位究竟是何方神圣?那妖人又是什么来历?"桓温迫不及待地问。
沈墨简单介绍了自己和林夏的游侠身份,隐去了穿越者的部分,只说追踪邪修来到洛阳。
"至于那巫师,"林夏接过话头,"应是匈奴大单于刘渊派来的探子。"
"刘渊?"桓温皱眉,"就是那个自称汉室后裔的匈奴首领?"
林夏点头:"正是。他正在集结大军,准备南下。"
桓温神色凝重:"朝廷对此并非一无所知,但......"他欲言又止。
"但八王之乱刚过,朝中无人愿意再起战事,是吗?"沈墨直言不讳。
桓温苦笑:"司马诸王争权夺利,耗尽国库,如今谁还有心御敌?家父曾上书提醒胡人威胁,却被斥为危言耸听。"
林夏与沈墨交换了一个眼神。历史记载果然没错,西晋朝廷已经腐朽到无可救药的地步。
"桓公子,"林夏突然问,"你可认识一个叫谢安的年轻人?"
桓温惊讶:"谢安石?自然认识,他是陈郡谢氏子弟,与我有些交情。二位也认识他?"
"只是听说过他的才名。"林夏微笑,"不知可否引见?"
桓温虽疑惑,但爽快答应:"这有何难?他这几日正好在洛阳,我明日便可安排。"
交谈中,沈墨注意到桓温眼中闪烁的光芒——那是对现状的不满和对变革的渴望。历史上,正是这种心态促使桓温后来成为一代权臣。
离开桓温别院时,天色已晚。二人找了家客栈住下,沈墨的伤口经过林夏处理已无大碍。
"你怎么突然想见谢安?"沈墨问出心中疑惑。
林夏推开窗户,望着洛阳的夜空:"桓温、谢安,还有我们遇到的祖逖,这些人都是未来东晋的中流砥柱。如果我们要改变历史,光靠两个人是不够的,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。"
沈墨若有所思:"你是想提前组建一个抗胡联盟?"
"正是。"林夏转身,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,"历史上,正是因为南方士族团结一致,才保住半壁江山。如果我们能提前整合这股力量,或许能避免永嘉之乱。"
沈墨点头赞同,突然轩辕剑又颤动起来。这次比白天更加剧烈。
"又有情况!"他猛地站起。
林夏也感到怀中昆仑镜发烫。她迅速取出宝镜,镜面映出的不是他们的倒影,而是一幅模糊的画面:黑夜中,一群黑衣人正悄悄挖掘着什么,地点似乎是某处墓地。
"这是......"林夏皱眉,"他们在盗墓?"
画面切换,黑衣人从墓中取出一具古尸,尸体胸口插着一柄短剑,剑身漆黑如墨。
"噬魂刀的同源兵器!"沈墨惊呼,"难怪轩辕剑反应如此强烈。"
画面再次变化,显示出洛阳城的地图,一个红点标记在北邙山位置。
"他们今晚要在北邙山行动。"林夏收起宝镜,"我们必须阻止他们。"
沈墨抓起轩辕剑:"走!"
二人悄然离开客栈,借着夜色向北邙山疾行。路上,林夏简要介绍了北邙山的历史意义。
"那里是东汉皇陵所在地,埋葬着多位皇帝和大臣。"她低声道,"如果匈奴人想找古代法器,那里确实是最佳选择。"
一个时辰后,二人抵达北邙山脚。借着月光,可以看到山上影影绰绰有人影晃动。
"小心行事。"沈墨提醒,"先摸清情况。"
他们潜行靠近,躲在一块巨石后观察。十余名黑衣人正在挖掘一座大墓,已经打开了墓道入口。旁边站着三个人,其中两人手持火把,第三人则穿着巫师袍服,正是白天那种匈奴巫师。
"不止一个巫师......"林夏心中一沉。
更令人不安的是,墓旁空地上躺着五六个昏迷不醒的平民,有男有女,都被绳索捆绑。
"他们在做什么?"沈墨低声问。
林夏凝神观察,突然倒吸一口冷气:"那些平民...他们的生辰八字都很特殊,是'纯阳'或'纯阴'之体。匈奴巫师要用他们的魂魄祭祀邪器!"
沈墨握紧剑柄:"必须救他们。"
"等等,"林夏拉住他,"看那边——"
墓道中走出几个黑衣人,抬着一具棺椁。巫师上前,亲手打开棺盖。月光下,一具保存完好的古尸显露出来,尸体胸口赫然插着一柄黑色短剑。
"果然是噬魂剑的姊妹兵器,"林夏声音紧绷,"传说中魔界有七把噬魂兵器,分散人间。若被集齐......"
她的话被一阵诡异的吟唱打断。巫师已开始仪式,他拔出古尸胸口的黑剑,高举过头,开始绕着昏迷的平民转圈。其他黑衣人跪成一圈,跟着吟唱。
"来不及了!"沈墨跃出藏身处,轩辕剑化作一道金光,直取巫师。
林夏也同时出手,昆仑镜悬浮空中,射出数道光束,击倒外围的黑衣人。
巫师反应极快,黑剑一挥,一道黑气屏障挡在身前,硬接沈墨一剑。
"又是你们!"巫师认出了二人,"来得正好,大祭司正需要修士的魂魄!"
他吹响骨哨,周围树林中突然窜出二十多名匈奴武士,将二人团团围住。
"中计了!"沈墨背靠林夏,"这是个陷阱!"
巫师狞笑:"大祭司料到会有人追踪魔器气息,特意设下此局。今晚,你们将成为噬魂剑的第一批祭品!"
战斗瞬间爆发。匈奴武士训练有素,配合默契,加上巫师的黑魔法辅助,给二人造成极大压力。沈墨虽勇猛,但寡不敌众;林夏的法术也被巫师干扰,难以发挥全力。
更糟的是,仪式仍在继续。昏迷的平民中,已有一人开始抽搐,一缕白气从七窍中被抽出,飘向黑剑。